绣针河的秋天
那是立秋后一个明净而微凉的早晨。
我站在村西头绣针河的岸边望风景。这条地处津中北部素有“北国江南”之称的宝坻境内的小河有两百多米宽,河两岸全是树,一些说不上名字的虫子残弱的鸣叫声,露水从树上滴落到河面上的声响不时传入耳鼓,还有河水微弱的反光中洋溢着的氤氲,一种爽冷的情绪便由然滋生于眼前的秋晨。晨光在小河岸边树隙的风和枝叶上跳动着的情景,款款流动着各种情态和缱绻着各种情怀的小河水,都无不令我遐思万缕。
此时此刻,我不知该对眼前美丽的小河说点什么,只是一个人静静地沉默着。也许,沉默就是对小河最真诚的表达吧。
此时此刻,较之前几天而言的确是凉快多了。前几天还处在夏天里,即便是早晨在这河岸边行走,那空气也让人有种郁闷和粘稠的感觉。可现在不同了,现在已经是秋天了。秋天的时节,就让人有种凉爽、通透的感觉。
一跨过季节的门槛,一切就都与前几天不一样了,不能不说这季候的变化就是如此的神奇不已。
而随之发生变化的,还有我眼前的这条绣针河。
离开家乡几十载了,但这条普通的小河一直在我的生命里流淌着,这条河,无论是在现实中,还是在记忆里,哪怕是在冥想里;它都一刻不停地在我心里流动着,且给我以灵性和活力。可以说,眼前的这条小河,给予我的活力是生生不息的,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另一种运动形态。曾与它朝夕相处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的我,是看着这条小河,在每年或每个季节里的生命的变化的;并感受到因了它的流动而辐射出的斑澜色彩。
与村西头绣针河朝夕相处的那些年月里,发现宁静和潺湲是它在春天里的特质,那娟娟的细流,总是如期把干燥的春天浸润。夏日里小河的性情也不乏暴躁,暴雨过后,常常是一床河水卷涌出浑浊的浪花。但更令我激动的,还是绣针河的秋天,因为秋天里绣针河在我看来是那么明净、爽彻而沉静。
看着秋天的小河水里倒映着秋日朗彻的晴空,就禁不住在心里感慨:它是在表达着一种画境,表述着一种诗意啊!
是的,秋后的绣针河真的变样了。它少了些许浑浊,少了些许奔放;而变得内敛简约,澄澈和沉稳,洗练且从容。
走上不远处的一座小桥,倚着护栏往下看去,只见水底的绿草柔婉地簇拥着,一会儿又被水流拉长,柔婉地向着一个方向,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。
往河两岸望去,但见一些草露出了衰意,河水却开始流淌着明亮流淌着生机。我知道,过不了多久,河两岸的树叶将要带着些许对季节的留恋和记忆,纷纷凋零于河面漂向远方。
绣针河的秋天是宁静而沉寂的。离开家乡几十载,每每回乡省亲时,总要到小河边走一走看一看,那秋风在水面上吹动起的波纹,牵动起我对一些过往的回忆。
那是在我十五、六岁时一个秋天的夜晚,明月高照,晚风习习,秋水潺潺。我和几个年龄相仿的伙伴在村西头的绣针河下粘网逮鱼,下完几条手中的粘网,上得岸来就找一个比较背风的地方坐下来休息。不一会儿,就听到有鱼儿撞在粘网上不停地翻闹声,我们凭着以往的经验,断定是七、八斤重的大鱼被粘着,它已处于想钻网眼儿过去又钻不过去;想退出又退不出来的状态。又过了一会儿,只听另外几条网也都相继粘到了大鱼,因为下到河水里的这几条网都是大眼儿网,粘到的自然都是大鱼(那时河里的鱼也的确是多,好像总也逮不绝似的,尤其是夜里用粘网逮鱼最为上货)。她们要为自己戍边的丈夫或儿子准备寒衣。大约过了两个小时,我们便划着小船把已经粘了不少鱼的几条粘网起了上来。这时的月亮很大,月光很白,月光照在河水上,照在我们喜悦的脸上。
其实,在这种月亮很大,月光很白的夜晚去绣针河下粘网逮鱼是我们几个伙伴的家常便饭,是经常性的,为的是第二天早上赶到镇上把鱼卖个好价钱贴补家用。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村里每家每户的日子都不是很好过,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,逮鱼也算是我们的生财小道吧,所幸的是镇上有市里的两家上千职工的大工厂,而这两家大工厂的职工和家属是我们的主要买家,不然我们的鱼是不大好卖得出去的。
一晃几十年,仿若弹指一挥间,绣针河水依然在每年的秋天微凉而沉寂,它让我常常想念着,无论从现实中,还是走向过去,我常常从内心深处,抚摸着它的肌肤,感受着它的温度。而我分明感知到:在这种只有秋天才有的温度中,缓缓地,缓缓地走来生动的影像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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